道教可持续发展思想纲要

陈勇 陈霞

人 类 进 入 二 十 世 纪 后 半 叶 以 后 ， 世 界 范 围 内 相 继 出 现 了 人 口 激 增 、 资 源 枯 竭 、 环 境 恶 化 、 失 业 率 居 高 不 下 、 贫 富 悬 殊 进 一 步 拉 大 等 一 系 列 人 口 、 资 源 、 环 境 和 发 展 问 题 。 如 何 解 决 这 些 问 题 不 仅 引 起 了 地 球 上 所 有 居 民 的 普 遍 关 心 ， 而 且 也 引 起 世 界 各 国 政 府 的 高 度 重 视 。 在 此 背 景 下 ， 一 种 新 型 的 发 展 观 - 可 持 续 发 展 思 想 应 运 而 生 。 所 谓 可 持 续 发 展 就 是 " 既 满 足 当 代 人 的 需 求 ， 又 不 对 后 代 人 满 足 其 需 求 的 能 力 构 成 威 胁 的 发 展 " ¹ 。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概 念 最 早 来 源 于 生 态 学 ， 但 目 前 它 已 演 变 成 了 一 个 涉 及 经 济 、 政 治 、 思 想 、 社 会 、 文 化 、 技 术 和 自 然 环 境 的 综 合 的 和 动 态 的 概 念² 。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中 心 是 发 展 ， 而 发 展 已 不 仅 仅 是 以 G N P 为 标 志 的 经 济 发 展 ， 它 还 包 括 人 自 身 和 社 会 的 发 展³ ， 可 持 续 意 味 着 现 有 资 源 和 环 境 的 保 护 、 人 的 潜 力 的 充 分 发 挥 ， 它 强 调 以 人 为 中 心 、 主 张 社 会 公 平 。 在 对 待 人 与 自 然 以 及 人 与 人 的 关 系 等 方 面 ， 中 国 土 生 土 长 的 道 教 既 与 传 统 的 佛 教 和 儒 家 思 想 有 所 不 同 ， 也 与 西 方 的 犹 太 - 基 督 教 有 着 较 大 差 别 。 道 教 在 教 理 、 教 义 和 实 践 中 都 包 含 有 丰 富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观 点 和 思 想 。 挖 掘 这 些 观 点 和 思 想 不 仅 能 够 弘 扬 优 秀 的 文 化 传 统 ， 而 且 对 于 保 护 生 态 环 境 、 促 进 我 国 经 济 和 社 会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也 具 有 重 要 的 现 实 意 义 。 本 文 将 从 道 教 的 自 然 观 、 人 生 观 、 生 育 观 、 社 会 观 、 消 费 观 和 对 理 想 仙 境 的 向 往 和 追 求 等 方 面 来 探 讨 道 教 中 所 蕴 藏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思 想 。


一 、 " 道 法 自 然 " 与 保 护 资 源 和 环 境


可 持 续 发 展 思 想 要 求 我 们 再 也 不 能 走 过 去 那 种 不 顾 自 然 环 境 的 承 受 能 力 ， 过 分 追 求 物 质 财 富 的 非 持 续 发 展 道 路 。 我 们 在 满 足 自 身 发 展 的 同 时 ， 还 必 须 为 子 孙 后 代 留 下 一 个 生 存 和 发 展 的 空 间 。 在 这 方 面 ， 我 们 的 祖 先 为 我 们 留 下 了 珍 贵 的 思 想 遗 产 ， 其 中 道 教 的 " 天 人 合 一 " 、 " 天 道 无 为 " 等 思 想 很 值 得 我 们 重 视 。


1 ， " 天 人 合 一 " 的 整 体 观


道 教 以 " 道 " 作 为 自 己 的 最 高 信 仰 。 在 道 教 教 义 中 ， " 道 " 乃 造 化 天 地 万 物 之 根 本 ， 是 天 地 万 物 存 在 的 最 终 依 据 ， 即 所 谓 的 " 道 生 一 ， 一 生 二 ， 二 生 三 ， 三 生 万 物 " 。 《 太 上 化 道 度 世 仙 经 》 称 " 道 乃 天 地 阴 阳 之 母 ， 五 行 万 物 之 宗 " ⁴ ， 认 为 " 人 与 物 类 ， 皆 秉 一 元 之 气 而 得 生 成 " ⁵ ， 世 间 的 一 切 皆 由 " 道 " 演 变 而 来 。 万 物 皆 以 " 道 " 为 源 泉 和 存 在 依 据 ， 都 分 享 了 同 一 个 " 道 " ， 孟 安 排 在 《 道 教 义 枢 》 中 提 出 " 一 切 含 识 乃 至 畜 生 、 果 木 石 者 ， 皆 有 道 性 也 。 " ⁶ 《 西 升 经 》 也 称 " 道 非 独 在 我 ， 万 物 皆 有 之 " ⁷ 。 所 以 世 间 万 物 互 相 依 存 、 不 可 分 离 ， " 天 地 与 我 同 根 ， 万 物 与 我 同 体 " ⁸ ， " 人 身 一 小 天 地 ， 天 地 一 大 人 身 " 。 《 黄 帝 阴 符 经 》 教 人 们 依 照 天 道 行 事 ， 掌 握 天 、 地 、 人 之 间 的 相 互 依 存 关 系 。 它 说 ： " 天 生 天 杀 ， 道 之 理 也 。 天 地 ， 万 物 之 盗 。 万 物 ， 人 之 盗 。 人 ， 万 物 之 盗 。 三 盗 既 宜 ， 三 才 既 安 " 。 " 天 人 同 体 " 、 " 三 才 相 盗 " 的 思 想 体 现 了 道 教 的 整 体 观 念 ， 甚 至 达 到 与 对 象 和 而 为 一 、 互 相 转 化 的 物 我 一 体 的 境 界 。 如 庄 周 梦 蝶 中 的 人 与 自 然 完 全 融 为 一 体 。 道 教 徒 终 身 追 求 的 长 生 成 仙 就 是 为 了 达 到 " 与 道 合 一 " 、 " 与 宇 宙 同 体 " 的 境 界 。


西 方 社 会 曾 经 在 基 督 教 神 学 的 感 召 下 和 在 以 培 根 和 笛 卡 尔 为 代 表 提 出 的 " 驾 御 自 然 ， 作 自 然 主 人 " 的 机 械 论 思 想 的 影 响 下 取 得 了 人 类 历 史 上 的 辉 煌 成 就 ， 创 造 了 现 代 工 业 文 明 。 然 而 ， 在 工 业 文 明 的 背 后 却 潜 藏 着 巨 大 的 生 态 危 机 ， 正 如 罗 马 俱 乐 部 主 席 奥 尔 利 欧 · 佩 奇 ( A u r e l i o P e c c i ) 所 说 ： 人 们 在 " 从 各 个 方 面 使 用 科 学 论 证 的 同 时 ， 却 疏 忽 了 唯 一 能 够 不 断 起 协 调 作 用 的 哲 学 、 伦 理 和 信 仰 ， … …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一 点 就 是 当 代 人 已 经 丢 掉 了 的 整 体 感 。 这 是 一 种 严 重 的 倒 退 ， . . . . . . 现 代 社 会 应 该 恢 复 这 种 观 念 。 " ⁹ 道 教 中 关 于 " 天 人 合 一 " 、 " 三 才 相 盗 " 的 整 体 观 对 于 建 立 现 代 环 境 伦 理 思 想 ， 更 好 地 保 护 自 然 生 态 环 境 确 是 一 种 启 迪 的 源 泉 。


2 ， " 天 道 无 为 " 的 自 然 观


由 于 自 然 环 境 与 人 是 和 谐 一 致 的 整 体 ， 人 只 是 这 个 整 体 中 的 一 部 分 ， 人 应 该 " 视 天 地 当 复 长 ， 共 传 其 先 人 统 ， 助 天 生 物 也 ， 助 地 养 形 也 " ¹⁰ 。 人 也 只 有 与 周 围 的 一 切 和 谐 相 处 才 能 保 证 自 己 的 生 存 和 发 展 。 道 教 于 是 提 出 了 " 自 然 无 为 " 的 自 然 观 ， 要 求 人 类 遵 循 自 然 规 律 ， 不 要 " 反 其 道 而 行 之 " 。 《 道 德 经 》 提 出 " 人 法 地 ， 地 法 天 ， 天 法 道 ， 道 法 自 然 " ， 老 子 认 为 人 、 地 、 天 、 道 、 自 然 是 有 着 整 体 性 的 关 系 链 。 在 这 个 关 系 链 中 ， 自 然 占 据 着 十 分 重 要 的 作 用 ， 一 切 最 终 都 法 自 自 然 。 " 自 然 " 一 词 在 道 教 中 既 有 自 然 而 然 、 非 人 力 使 然 的 意 思 ； 也 指 外 在 于 人 的 自 然 环 境 。 道 教 主 张 " 任 物 自 然 " 、 " 因 应 物 性 " 、 " 天 道 自 然 无 为 " ， 让 所 有 的 自 然 物 " 自 足 其 性 " ， 使 生 物 的 多 样 性 得 以 维 持 。 《 太 平 经 》 对 物 种 有 很 好 的 交 代 ， 它 说 ： " 富 之 为 言 者 ， 乃 备 足 也 。 天 以 凡 物 悉 生 出 为 富 足 ， 故 上 皇 气 出 ， 万 二 千 物 具 生 出 ， 名 为 富 足 。 中 皇 物 小 减 ， 不 能 备 足 万 二 千 物 ， 故 为 小 贫 。 下 皇 物 复 少 于 中 皇 ， 为 大 贫 。 子 欲 知 其 大 效 ， 实 比 若 田 家 ， 无 有 奇 物 珍 宝 ， 为 贫 家 也 。 万 物 不 能 备 足 为 极 下 贫 ， 此 天 地 之 贫 也 。 … … 此 以 天 为 父 ， 以 地 为 母 ， 此 父 母 贫 极 ， 则 子 愁 贫 矣 " ¹¹ 。 目 前 ， 地 球 上 的 物 种 正 以 前 所 未 有 的 速 度 消 失¹² 。 《 太 平 经 》 的 忧 虑 在 现 在 看 来 并 非 多 余 。


道 教 " 任 物 自 然 " 的 主 张 反 对 把 人 的 意 志 强 加 给 自 然 ， 人 为 地 干 涉 、 破 坏 大 自 然 的 进 程 。 道 教 指 出 人 与 外 界 环 境 存 在 着 因 果 报 应 的 关 系 。 如 果 人 能 顺 任 自 然 ， 善 待 自 然 ， 则 天 下 太 平 、 和 谐 ， 万 物 勃 发 、 茂 盛 ， 人 们 于 是 得 到 大 自 然 无 私 的 馈 赠 ； 如 果 人 为 地 破 坏 自 然 ， 则 会 遭 到 大 自 然 的 报 复 ， 出 现 天 灾 人 祸 、 万 物 凋 零 的 惨 状 。 1 9 9 8 年 长 江 流 域 的 特 大 水 灾 不 能 不 说 是 自 然 的 无 情 报 复 。 国 家 环 保 局 生 态 处 处 长 庄 国 泰 说 " 这 种 现 象 的 出 现 ， 与 长 江 流 域 的 生 态 长 期 以 来 遭 到 人 为 的 破 坏 有 直 接 关 系 。 " ¹³ 恩 格 斯 曾 分 析 过 意 大 利 北 部 阿 尔 卑 斯 山 区 人 们 对 森 林 和 植 被 的 破 坏 给 下 游 平 原 造 成 的 巨 大 危 害 ， 他 说 ： " 我 们 不 要 过 分 陶 醉 于 我 们 对 自 然 界 的 胜 利 。 对 于 每 一 次 这 样 的 胜 利 ， 自 然 界 都 报 复 了 我 们 " ¹⁴ 。 因 此 ， 我 们 要 放 弃 过 去 那 种 " 自 然 征 服 论 " ， 遵 循 自 然 规 律 ， 与 自 然 和 谐 相 处 。


二 、 " 贵 人 重 生 " 与 重 视 生 命


可 持 续 发 展 是 一 种 以 人 为 中 心 的 发 展 观 ， 强 调 人 在 发 展 中 的 中 心 地 位¹⁵ 。 《 里 约 环 境 与 发 展 宣 言 》 指 出 ： " 人 类 处 于 普 遍 关 注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问 题 的 中 心 ， 他 们 享 有 以 与 自 然 相 和 谐 的 方 式 过 健 康 而 富 有 生 产 成 果 的 生 活 的 权 力 " ¹⁶ 。 1 9 9 4 年 在 开 罗 举 行 的 人 口 与 发 展 大 会 也 提 出 " 人 处 于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中 心 " ¹⁷ 。 以 人 为 中 心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模 式 是 对 建 立 在 单 纯 以 物 质 资 料 的 生 产 和 交 换 为 基 础 、 以 G N P 为 衡 量 标 准 的 传 统 经 济 发 展 模 式 的 否 定 。 这 种 发 展 模 式 总 是 追 求 一 种 过 程 ， 认 为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人 们 过 上 了 发 达 国 家 的 生 活 就 是 发 展 。 实 践 证 明 ， 在 过 去 二 ， 三 十 年 发 展 中 所 追 求 的 这 种 经 济 发 展 模 式 不 仅 没 有 使 发 展 中 国 家 摆 脱 贫 穷 落 后 的 面 貌 ， 反 而 使 许 多 国 家 陷 入 了 沉 重 的 外 债 包 袱 和 " 发 展 综 合 症 " 的 旋 涡 中 。 可 持 续 发 展 思 想 要 求 我 们 必 须 对 过 去 的 发 展 模 式 进 行 反 思 ， 解 放 " 发 展 " 。 为 此 ， 我 们 必 须 " 对 判 断 个 人 价 值 的 商 品 形 式 进 行 否 定 ， 拒 绝 把 经 济 利 益 看 成 发 展 的 动 力 ， 并 寻 求 一 种 基 于 政 治 和 宗 教 原 则 上 的 发 展 模 式 " ¹⁸ 。


道 教 的 最 大 特 色 是 重 视 人 的 生 命 ， 它 强 调 " 我 命 在 我 不 在 天 " 的 主 观 努 力 ， 通 过 自 我 修 炼 延 续 生 命 的 长 度 、 提 高 生 命 存 在 的 质 量 。 这 是 一 种 以 人 为 本 ， 追 求 生 命 自 身 价 值 的 宗 教 。 在 这 方 面 ， 道 教 与 中 国 的 佛 教 完 全 不 同 ， 佛 教 把 人 生 看 成 苦 海 ， 追 求 未 来 的 理 想 境 界 。 道 教 所 追 求 的 是 现 实 的 生 命 质 量 ， 而 不 是 生 命 以 外 的 其 它 东 西 。 基 督 教 伦 理 可 以 说 是 神 本 位 的 伦 理 ， 而 道 教 伦 理 则 表 现 出 强 烈 的 人 本 位 的 特 色 。 道 教 认 为 在 天 地 万 物 中 ， " 人 命 最 重 " ； 一 切 善 行 中 " 寿 最 为 善 " 。 道 教 伦 理 的 神 学 目 的 是 " 长 生 不 死 " 。 个 体 的 人 可 通 过 修 炼 而 成 为 神 仙 。 道 教 里 的 神 是 为 人 服 务 的 ， 人 可 以 假 借 神 的 威 力 来 实 现 世 人 的 目 的 。 如 道 教 正 一 派 就 可 以 用 灵 符 召 神 劾 鬼 、 驱 邪 镇 魔 。 虽 然 道 教 所 提 倡 的 重 视 生 命 的 思 想 与 当 今 可 持 续 发 展 追 求 的 以 人 为 中 心 的 发 展 的 背 景 完 全 不 同 ， 但 似 乎 人 类 在 经 历 了 一 次 又 一 次 的 革 命 和 发 展 过 程 之 后 ， 又 需 要 重 新 回 复 到 古 老 的 宗 教 传 统 之 中 。


三 、 " 小 国 寡 民 " 与 控 制 人 口


在 中 国 历 史 上 ， 历 代 统 治 者 大 都 主 张 人 口 增 殖 ， 认 为 人 众 则 国 强 ， 人 少 则 国 衰 。 普 通 百 姓 由 于 受 到 儒 家 思 想 的 影 响 一 般 也 崇 尚 多 子 多 福 。 然 而 ， 道 家 则 与 古 代 的 主 流 思 想 不 同 ， 提 倡 适 时 、 适 度 生 育¹⁹ 。 老 子 反 对 人 口 众 多 ， 主 张 " 小 国 寡 民 " 。 但 道 教 并 不 提 倡 禁 欲 ， 认 为 男 女 结 合 ， 生 儿 育 女 是 人 类 社 会 生 存 繁 衍 的 基 本 前 提 ， 正 如 《 太 平 经 》 上 说 ： " 男 女 者 ， 阴 阳 之 本 也 " ， " 顺 天 地 ， 法 合 阳 阴 ， 使 男 女 无 冤 者 ， 致 时 雨 ， 令 地 化 生 ， 王 治 和 平 " 。 同 时 ， 道 教 也 反 对 纵 欲 ， 提 倡 行 房 有 度 。 《 老 子 想 尔 注 》 说 ， " 道 贵 中 和 ， 当 中 和 行 之 。 志 意 不 可 盈 溢 ， 违 道 诫 " 。 道 教 修 炼 " 以 精 为 宝 " ， 认 为 精 " 施 人 则 生 人 ， 留 之 则 生 身 。 " ²⁰ 道 教 " 节 欲 保 精 " 的 目 的 是 长 生 ， 其 实 际 效 果 不 仅 有 助 于 控 制 人 口 的 过 度 膨 胀 ， 而 且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提 高 了 人 口 的 素 质 。


控 制 人 口 数 量 、 提 高 人 口 素 质 是 世 界 上 大 多 数 国 家 ， 特 别 是 发 展 中 国 家 共 同 的 人 口 政 策 。 人 口 问 题 是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中 心 问 题 。 人 口 数 量 的 增 长 和 生 活 水 平 的 提 高 对 资 源 和 环 境 有 着 直 接 的 影 响 。 对 于 环 境 而 言 ， 一 方 面 ， 人 口 增 长 通 过 对 资 源 的 过 度 利 用 加 大 对 生 态 环 境 的 压 力 ， 另 一 方 面 ， 人 口 增 长 通 过 向 其 周 围 环 境 丢 弃 过 多 的 废 物 而 降 低 了 人 类 居 住 环 境 的 质 量 ， 并 且 可 能 危 及 人 类 自 身 的 安 全 。 联 合 国 早 就 呼 吁 ， 为 了 实 现 人 类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， 世 界 各 国 应 共 同 努 力 ， 把 世 界 人 口 数 量 尽 早 稳 定 下 来 。 老 子 在 两 千 多 年 前 所 提 出 " 小 国 寡 民 " 的 人 口 思 想 虽 然 有 其 历 史 的 局 限 性 ， 但 对 于 改 变 当 今 世 界 上 许 多 地 方 已 " 人 满 为 患 " 的 局 面 不 能 不 说 有 其 进 步 的 意 义 。


四 、 " 天 之 道 ， 损 有 余 而 补 不 足 " 与 社 会 公 平


资 源 和 环 境 的 可 持 续 性 必 须 以 社 会 公 平 为 前 提 。 没 有 社 会 的 公 平 ， 就 不 能 保 证 资 源 的 可 持 续 利 用 和 生 态 环 境 的 良 性 循 环 。 社 会 公 平 是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。 可 持 续 人 类 发 展 乃 是 " 这 样 一 种 发 展 ， 它 不 仅 创 造 经 济 增 长 ， 而 且 关 注 经 济 增 长 成 果 的 分 配 ， 它 要 再 造 环 境 ， 而 不 是 破 坏 环 境 ， 它 给 与 人 助 益 ， 而 不 是 使 人 们 边 缘 化 ， 它 是 这 样 的 发 展 ， 它 首 先 关 注 穷 人 ， 增 加 其 选 择 和 机 会 ， 使 他 们 更 多 地 参 与 到 影 响 他 们 生 活 的 决 策 中 来 " ²¹。 社 会 的 公 平 既 包 括 代 际 公 平 ， 也 包 括 代 内 公 平 ， 同 时 还 包 括 男 女 性 别 之 间 的 公 平 。 道 教 的 社 会 公 平 的 思 想 与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思 想 完 全 一 致 。


道 教 中 的 " 承 负 " 这 个 概 念 既 已 涉 及 到 了 代 际 公 平 。 " 承 负 " 论 警 示 当 代 人 不 要 为 后 人 留 下 债 务 , 否 则 ， 子 孙 后 代 " 必 有 余 殃 " 。 《 太 平 经 》 上 说 ： " 承 者 为 前 ， 负 者 为 后 ； 承 者 ， 乃 谓 先 人 本 承 天 心 而 行 ， 小 小 失 之 ， 不 自 知 ， 用 日 积 久 ， 相 聚 为 多 ， 今 后 生 人 反 无 辜 蒙 其 过 谪 ， 连 传 被 其 灾 ， 故 前 为 承 ， 后 为 负 也 。 负 者 ， 乃 先 人 负 于 后 生 者 也 " 。 这 里 的 " 承 负 " 意 为 ： 如 果 先 人 犯 有 罪 过 ， 积 过 很 多 ， 必 报 应 于 后 人 ； 如 果 先 人 积 功 很 多 ， 后 人 也 能 得 到 先 人 之 功 的 庇 护 。 在 环 境 方 面 尤 其 如 此 。 在 中 国 ， 人 们 常 说 ： " 前 人 栽 树 ， 后 人 乘 凉 " ， 这 些 都 是 人 类 在 对 待 自 然 环 境 方 面 的 正 向 " 承 负 " 。 《 太 平 经 》 还 谈 到 ， 个 人 要 前 承 五 代 ， 后 负 五 代 ， 前 后 共 十 代 为 一 个 承 负 周 期 ， 即 " 因 复 过 去 ， 流 其 后 代 ， 成 承 五 祖 。 一 小 周 十 世 ， 而 一 反 初 " 。 其 实 ， 对 于 资 源 和 环 境 问 题 来 说 ， 一 代 人 的 功 过 有 时 还 远 远 不 止 " 前 承 五 代 ， 后 负 五 代 " 。 秦 汉 时 期 黄 河 流 域 大 规 模 毁 林 开 荒 给 中 华 民 族 带 来 无 穷 后 患 就 是 一 个 很 好 的 例 证 。 道 教 的 " 承 负 " 说 提 醒 人 们 为 了 子 孙 后 代 的 利 益 ， 当 代 人 要 多 做 有 利 于 生 态 环 境 的 事 ， 在 资 源 的 利 用 上 ， 不 要 " 竭 泽 而 渔 " 、 " 杀 鸡 取 卵 " ， 为 后 代 人 留 下 生 存 和 发 展 的 空 间 。 可 持 续 发 展 除 了 强 调 代 际 之 间 的 公 平 外 ， 还 十 分 注 重 同 代 人 之 间 的 公 平 性 。 " 倘 若 我 们 深 深 地 关 注 未 来 人 - - 那 些 尚 未 出 生 的 人 的 福 利 ， 而 对 当 前 穷 人 的 苦 难 熟 视 无 睹 的 话 ， 事 情 岂 不 荒 谬 ？ " ²² 迄 今 为 止 ， 发 达 国 家 在 发 展 的 过 程 中 已 经 消 耗 了 地 球 上 大 量 的 资 源 和 能 源 ， 对 全 球 环 境 变 化 的 影 响 最 大 ， 并 且 至 今 仍 居 于 国 际 经 秩 序 中 的 有 利 地 位 ， 继 续 大 量 占 有 来 自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资 源 ， 继 续 大 量 排 放 污 染 物 。 因 此 ， 发 达 国 家 理 应 对 全 球 环 境 问 题 承 担 主 要 责 任 ， 应 从 技 术 和 资 金 方 面 帮 助 发 展 中 国 家 提 高 环 境 保 护 能 力 。 贫 穷 和 环 境 密 切 相 关 ， 贫 穷 是 最 大 的 环 境 问 题 。 在 贫 穷 的 国 家 和 地 区 ， 人 们 为 了 生 存 的 需 要 ， 不 得 不 对 环 境 施 加 更 大 的 压 力 ， 从 而 引 起 资 源 和 环 境 的 退 化 。 由 于 全 球 生 态 系 统 是 一 个 相 互 联 系 的 有 机 整 体 ， 任 何 一 个 地 方 的 资 源 和 环 境 的 破 坏 都 有 可 能 引 起 其 它 地 方 的 生 态 系 统 的 反 应 ， 危 及 其 它 地 方 人 们 的 生 存 和 发 展 。 《 里 约 环 境 和 发 展 宣 言 》 指 出 ： " 为 缩 短 世 界 上 大 多 数 人 生 活 水 平 上 的 差 距 ， 和 更 好 的 满 足 他 们 的 需 要 ， 所 有 国 家 和 个 人 都 应 在 根 除 贫 穷 这 一 基 本 问 题 上 进 行 合 作 ， 这 是 实 现 可 持 续 发 展 不 可 少 的 条 件 " 。 道 教 中 的 " 周 穷 济 急 " 、 " 有 财 相 通 " 的 思 想 充 分 体 现 了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公 平 性 和 共 同 性 原 则 。 《 道 德 经 》 讲 " 天 之 道 ， 损 有 余 而 补 不 足 " 。 《 文 昌 帝 君 阴 骘 文 》 劝 人 们 道 ： " 济 急 如 济 涸 辙 之 鱼 ， 救 危 如 救 密 罗 之 雀 。 矜 孤 恤 寡 ， 敬 老 怜 贫 。 措 衣 食 周 道 路 之 饥 寒 ， 施 棺 椁 免 尸 骸 之 暴 露 。 家 富 提 携 亲 戚 ， 岁 饥 赈 济 邻 朋 。 " 道 教 教 导 人 们 " 有 财 相 通 " ， 不 能 把 财 物 据 为 私 有 ， 一 人 独 占 。 《 太 平 经 》 上 说 ： " 财 物 乃 天 地 中 和 所 有 ， 以 供 养 人 也 。 此 家 但 遇 得 人 聚 处 ， 本 非 独 给 一 人 ， 其 有 不 族 者 ， 悉 当 从 中 取 也 " ， 经 上 还 说 ： " 或 积 财 亿 万 ， 不 肯 救 穷 周 急 ， 使 人 饥 寒 而 死 ， 罪 不 除 也 " 。


可 持 续 发 展 也 要 求 实 现 男 女 平 等 。 男 女 平 等 是 可 持 续 发 展 思 想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。 七 十 年 代 在 西 方 出 现 的 生 态 女 权 主 义 （ e c o f e m i n i s m ） 伦 理 观 也 认 为 ： 人 类 对 自 然 的 控 制 与 男 人 对 女 人 的 控 制 之 间 存 在 着 某 种 联 系 ， 男 人 对 女 人 的 压 迫 和 人 类 对 自 然 的 压 迫 紧 密 相 连 ， 必 须 同 时 解 决²³ 。 这 就 意 味 着 在 解 决 生 态 环 境 问 题 的 同 时 ， 还 必 须 解 决 性 别 之 间 的 不 平 等 的 问 题 。 否 则 ， 生 态 问 题 不 能 从 根 本 上 加 以 解 决 。 安 尼 克 斯 （ G . A n n i x ） 曾 说 ： " 任 何 忽 视 公 正 性 的 发 展 ， 只 能 使 贫 富 差 距 更 大 ， 不 可 能 具 有 动 态 可 持 续 性 。 假 如 发 展 是 在 歧 视 妇 女 和 儿 童 或 忽 视 其 利 益 的 前 提 下 取 得 的 ， 那 么 ， 它 也 不 可 能 称 为 可 持 续 发 展 " ²⁴ 。 道 教 在 对 待 男 女 性 别 的 问 题 上 与 世 界 上 许 多 其 它 宗 教 和 信 仰 有 着 明 显 的 不 同 。 基 督 教 认 为 ， 上 帝 首 先 创 造 了 男 人 ， 然 后 再 有 女 人 。 女 人 是 用 男 人 的 肋 骨 创 造 出 来 的 。 从 一 开 始 ， 女 人 就 被 赋 予 了 从 属 的 地 位 。 中 国 的 儒 家 思 想 更 是 强 调 " 男 尊 女 卑 " 。 道 教 却 不 一 样 ， 道 教 主 张 " 贵 柔 守 雌 " ， 认 为 男 人 和 女 人 都 是 世 界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。 道 教 从 " 阴 阳 平 衡 " 的 角 度 主 张 男 女 性 别 平 等 。 《 太 平 经 》 说 ： " 天 地 之 性 ， 半 阴 半 阳 " ， " 今 天 下 失 道 以 来 ， 多 贱 女 子 ， 而 反 贼 杀 之 ， 令 使 女 子 少 于 男 ， 故 使 阴 气 绝 ， 不 与 天 地 法 相 应 。 天 道 法 ， 孤 阳 无 双 ， 致 枯 ， 今 天 不 时 雨 。 女 者 应 地 ， 独 见 贱 ， 天 下 共 贱 其 真 母 ， 共 贼 害 杀 地 气 ， 令 使 地 气 绝 也 不 生 ， 地 大 怒 不 悦 ， 灾 害 益 多 ， 使 王 治 不 得 平 。 " ²⁵ 道 教 还 反 对 歧 视 妇 女 和 残 杀 女 婴 。 道 教 善 书 说 ： " 溺 女 一 事 ， 罪 孽 甚 大 。 迷 者 不 晓 ， 未 有 警 醒 之 言 动 其 听 耳 。 尔 之 母 亦 人 之 女 也 。 尔 之 妻 亦 人 之 女 也 。 若 无 女 ， 尔 乌 得 有 母 ， 尔 乌 得 有 妻 。 尔 杀 尔 之 女 ， 并 未 杀 尔 之 母 与 妻 。 然 充 尔 杀 女 之 心 ， 不 杀 尔 之 母 ， 杀 尔 之 妻 也 。 人 伦 之 祸 至 此 极 矣 。 " ²⁶ 道 教 这 些 主 张 男 女 平 等 的 思 想 不 能 不 说 是 对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一 大 贡 献 。


五 、 " 少 私 寡 欲 " 与 可 持 续 消 费


道 教 认 为 生 命 的 价 值 取 向 应 该 是 " 返 朴 归 真 " ， 人 应 恬 然 淡 泊 、 清 静 无 为 、 顺 任 自 然 ， 诗 意 般 地 活 在 世 上 。 于 是 在 生 活 方 式 上 ， 道 教 追 求 " 少 思 寡 欲 " 、 " 见 素 抱 朴 " 、 " 粗 茶 淡 饭 " 的 节 俭 的 生 活 方 式 ， 极 力 反 对 奢 侈 浪 费 ， 并 把 节 俭 当 作 立 身 处 世 的 法 宝 。 《 道 德 经 》 说 ： " 我 有 三 宝 ， 持 而 宝 之 ， 一 曰 慈 ， 二 曰 俭 ， 三 曰 不 敢 为 天 下 先 " 。 道 教 提 倡 " 知 足 常 乐 " 的 人 生 原 则 ， 以 使 自 己 保 持 内 心 的 安 宁 平 静 。 《 老 子 想 尔 注 》 提 倡 " 于 俗 间 都 无 所 欲 " ， " 不 劳 精 思 求 材 以 养 身 ， 不 以 无 功 窃 君 取 禄 以 荣 身 ， 不 食 五 味 以 恣 ， 衣 弊 履 穿 ， 不 与 俗 争 " 。 《 抱 朴 子 内 篇 》 也 说 ， " 学 仙 之 法 ， 欲 得 恬 愉 澹 泊 ， 涤 除 嗜 欲 ， 内 视 反 听 ， 尸 居 无 心 " 。 《 西 升 经 》 更 是 对 欲 望 持 否 定 的 态 度 。 《 为 道 章 》 有 ： " 欲 者 ， 凶 害 之 根 ； 无 者 ， 天 地 之 原 。 莫 知 其 根 ， 莫 知 其 原 。 圣 人 者 ， 去 欲 入 无 ， 以 辅 其 身 也 。 " 。 《 清 静 经 》 称 ： " 常 能 遣 其 欲 而 心 自 静 ， 澄 其 心 而 神 自 清 " 。 道 教 向 往 不 为 物 欲 所 累 的 精 神 自 由 ， 追 求 高 雅 的 精 神 享 受 。 这 种 不 以 物 累 ， 不 以 欲 烦 的 精 神 境 界 与 现 代 社 会 人 们 一 味 追 求 物 质 享 乐 的 心 态 形 成 鲜 明 的 对 照 。


道 教 在 生 活 上 " 少 思 寡 欲 " 的 思 想 与 可 持 续 发 展 所 倡 导 消 费 模 式 是 完 全 一 致 的 。 目 前 ， 可 持 续 发 展 面 临 的 主 要 问 题 之 一 是 资 源 和 环 境 问 题 ， 而 资 源 和 环 境 问 题 的 实 质 是 不 可 持 续 的 生 产 和 消 费 模 式 。 在 发 达 国 家 和 富 裕 阶 层 ， 人 们 普 遍 存 在 着 过 度 消 费 的 现 象 ， 尤 其 是 对 自 然 资 源 的 消 费 ， 例 如 ， " 居 住 在 工 业 化 国 家 的 世 界 1 / 4 的 人 口 占 有 世 界 商 业 能 源 消 耗 量 的 8 0 % ， 而 居 住 在 发 展 中 世 界 的 另 外 3 / 4 的 人 口 仅 占 其 余 的 2 0 % " ²⁷ 在 现 代 社 会 里 ， 很 多 人 认 为 物 质 消 费 是 个 人 经 济 成 就 和 个 人 地 位 的 象 征 ， 把 成 功 等 同 于 物 质 财 富 和 消 费 方 式 。 美 国 社 会 学 和 经 济 学 家 凡 勃 伦 （ T . B . V e b l e n ） 在 批 评 过 度 消 费 行 为 时 说 ： " 一 个 人 要 使 他 日 常 生 活 中 遇 到 的 那 些 漠 不 关 心 的 观 察 者 对 他 的 金 钱 力 量 留 下 印 象 ， 唯 一 可 行 的 办 法 是 不 断 显 示 他 的 支 付 能 力 。 " ²⁸ 。 实 际 上 ， 金 钱 并 不 一 定 会 带 来 幸 福 ， 正 如 著 名 心 理 学 家 亚 伯 翰 . 马 斯 洛 （ A . M a s l o w ） 曾 经 说 过 ： 在 达 到 某 一 水 平 之 后 ， 财 富 与 幸 福 并 没 有 直 接 的 联 系²⁹ 。 何 况 ， 过 度 的 消 费 会 加 速 自 然 资 源 的 枯 竭 和 对 环 境 造 成 更 大 的 压 力 。 世 界 自 然 资 源 保 护 联 盟 主 席 施 里 达 斯 . 拉 夫 尔 （ S . R a m h p a l ） 指 出 " 消 费 问 题 是 环 境 危 机 问 题 的 核 心 ， 人 类 对 生 物 圈 的 影 响 正 在 产 生 着 对 于 环 境 的 压 力 并 威 胁 着 地 球 支 持 生 命 的 能 力 。 从 本 质 上 说 ， 这 种 影 响 是 通 过 人 们 使 用 或 浪 费 能 源 和 原 材 料 所 产 生 的 " ³⁰ 。 为 了 我 们 子 孙 后 代 的 利 益 和 当 代 贫 穷 的 人 能 够 继 续 生 存 下 去 ， 我 们 必 须 改 变 我 们 的 消 费 模 式 和 消 费 观 念 ， 自 愿 崇 尚 简 朴 ， 道 教 中 的 " 少 私 寡 欲 " 、 " 反 朴 归 真 " 、 " 见 素 抱 朴 " 的 思 想 在 这 方 面 不 能 不 说 给 了 现 代 人 一 个 巨 大 的 启 迪 。


六 、 " 洞 天 福 地 " 与 人 类 住 区 的 可 持 续 发 展


世 界 上 任 何 一 种 宗 教 都 有 自 己 所 向 往 的 理 想 境 界 ， 道 教 也 是 如 此 ， 不 过 ， 道 教 在 这 方 面 与 其 它 宗 教 有 着 根 本 的 不 同 ， 道 教 在 致 力 于 理 想 境 界 的 建 构 的 同 时 ， 还 致 力 于 现 实 人 间 仙 境 的 营 造 。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说 ， 道 教 更 多 地 着 眼 现 实 生 活 ， 而 其 它 宗 教 则 更 多 地 追 求 理 想 来 世 。 如 佛 教 向 往 和 追 求 的 是 西 天 佛 国 的 极 乐 世 界 ， 基 督 教 向 往 和 追 求 的 是 伊 甸 园 式 的 天 堂 乐 土 。 道 教 的 仙 境 除 了 曲 径 通 幽 的 亭 台 楼 阁 外 ， 往 往 还 有 清 泉 流 水 和 各 式 各 样 的 动 物 和 植 物 。 这 里 的 环 境 幽 雅 ， 人 与 周 围 环 境 和 谐 相 处 ， 没 有 灾 害 和 人 间 的 烦 恼 。 道 教 中 理 想 仙 境 不 能 不 说 是 对 人 间 美 好 人 居 环 境 的 追 求 。 在 现 实 生 活 中 ， 道 教 的 宫 观 也 往 往 位 于 远 离 尘 嚣 、 清 净 安 谧 、 枝 叶 茂 密 的 名 山 大 川 之 中 ， 这 里 没 有 污 染 ， 没 有 喧 闹 ， 生 态 环 境 良 好 。 目 前 ， 在 西 方 发 达 国 家 ， 确 有 那 么 一 些 人 宁 愿 放 弃 嘈 杂 繁 腻 的 都 市 生 活 ， 来 到 偏 僻 的 乡 村 田 野 ， 去 体 验 一 种 简 朴 的 ， 但 对 生 态 有 益 的 可 持 续 的 生 活 方 式³¹ 。 恩 格 斯 在 1 8 4 4 年 曾 经 写 到 ： " 人 口 向 大 城 市 集 中 这 件 事 本 身 就 已 经 引 起 了 极 端 不 利 的 后 果 " ³² 。 联 合 国 环 境 与 发 展 大 会 通 过 的 《 2 1 世 纪 议 程 》 提 出 了 人 类 住 区 的 总 目 标 ： 改 善 人 类 住 区 的 社 会 、 经 济 、 环 境 和 所 有 人 ， 特 别 是 城 市 和 乡 村 平 民 的 生 活 和 工 作 环 境 。 道 教 所 向 往 的 理 想 境 界 和 对 现 实 人 间 仙 境 的 营 造 给 我 们 建 设 可 持 续 的 人 类 住 区 提 供 了 榜 样 。


道 教 自 东 汉 诞 生 以 来 到 现 在 已 有 1 8 0 0 多 年 的 历 史 ， 道 教 中 的 生 态 、 发 展 思 想 不 仅 影 响 着 中 国 人 民 和 中 国 社 会 ， 而 且 对 西 方 也 正 在 产 生 越 来 越 大 的 影 响 。 西 方 " 从 东 方 传 统 的 ' 天 人 合 一 ' 的 思 想 中 获 益 不 少 ， ' 环 境 保 护 ' 意 识 的 产 生 便 是 硕 果 之 一 。 这 样 ， 西 方 人 既 强 调 发 展 ， 又 注 重 保 护 ， 确 已 为 他 们 增 加 了 一 项 至 关 重 要 的 ' 平 衡 ' 。 " ³³ 实 际 上 ， 西 方 人 能 够 从 东 方 文 化 和 道 教 文 化 中 学 到 的 还 远 不 止 是 " 天 人 合 一 " 的 整 体 观 ， 一 个 可 持 续 发 展 社 会 所 要 求 的 许 多 思 想 都 可 以 从 东 方 文 化 和 道 教 文 化 中 找 到 。 正 如 崔 大 华 在 对 道 家 思 想 的 认 识 那 样 ， 道 教 也 将 在 现 代 观 念 背 景 下 ， " 获 得 新 的 理 解 和 确 认 的 同 时 ， 则 显 示 出 它 可 能 会 属 于 未 来 高 文 化 、 高 理 性 人 类 的 一 种 哲 学 选 择 " ³⁴ 。 作 为 东 方 传 统 文 化 的 继 承 人 ， 我 们 理 应 将 我 们 优 秀 的 传 统 文 化 发 扬 光 大 ， 为 建 立 一 个 全 球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社 会 作 出 贡 献 。


( 责 任 编 辑 ： 宗 泽 )
 

1. 世 界 环 境 与 发 展 委 员 会 《 我 们 共 同 的 未 来 》 ， 北 京 ， 世 界 知 识 出 版 社 ， 1 9 8 9 年 。

2. 张 坤 民 《 可 持 续 发 展 论 》 ， 中 国 环 境 科 学 出 版 社 ， 1 9 9 7 ， 第 2 8 页 。 另 见 R e d c l i f f ， M . ( 1 9 9 1 ) , T h e m u l t i p l e d i m e n s i o n s o f s u s t a i n a b l e d e v e l o p m e n t ， G e o g r a p h y ， 7 6 , 3 6 - 4 2 。

3. L i t t l e , M . , ( 1 9 9 5 ) T h e l i b e r a t i o n o f d e v e l o p m e n t , G e o j o u r n a l , 3 5 . 2 1 2 3 - 1 3 5 。

4. 7. 《 道 藏 》 ， 文 物 出 版 社 、 上 海 书 店 、 天 津 古 籍 出 版 社 ， 1 9 8 8 年 影 印 本 ， 第 1 1 册 第 4 0 3 页 、 第 5 1 0 页 。

5. 《 云 笈 七 签 》 卷 5 6 ， 《 道 藏 》 第 2 2 册 第 3 8 2 页 。

6. 《 道 藏 》 ， 文 物 出 版 社 、 上 海 书 店 、 天 津 古 籍 出 版 社 ， 1 9 8 8 年 影 印 本 ， 第 2 4 册 第 8 3 2 页 。

8. 《 海 琼 白 真 人 语 录 》 卷 三 ， 《 道 藏 》 ， 文 物 出 版 社 、 上 海 书 店 、 天 津 古 籍 出 版 社 ， 1 9 8 8 年 影 印 本 ， 第 3 3 册 ， 第 1 2 9 页 。

9. 转 引 自 葛 荣 晋 《 道 教 文 化 与 现 代 文 明 》 ，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 ， 1 9 9 1 年 ， 第 1 8 6 页 。

10. 王 明 著 《 太 平 经 合 校 》 第 3 6 页 ， 中 华 书 局 1 9 6 0 年 第 一 版 。

11. 王 明 著 《 太 平 经 合 校 》 第 3 0 页 ， 中 华 书 局 1 9 6 0 年 第 一 版 。

12. 张 坤 民 《 可 持 续 发 展 论 》 ， 中 国 环 境 科 学 出 版 社 ， 1 9 9 7 ， 第 1 0 页 。

13. 刘 建 武 " 洪 灾 不 能 全 怪 ' 老 天 爷 ' " ， 《 工 人 日 报 》 1 9 9 8 . 8 . 8 。

14. 《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选 集 》 第 三 卷 第 5 1 7 页 ， 1 9 7 2 。

15. 以 人 为 中 心 的 发 展 观 与 环 境 伦 理 学 的 人 类 中 心 论 是 两 个 完 全 不 同 的 概 念 。

16. 张 坤 民 《 可 持 续 发 展 论 》 ， 中 国 环 境 科 学 出 版 社 ， 1 9 9 7 ， 第 4 8 5 页 。

17. 联 合 国 人 口 与 发 展 大 会 《 人 口 与 发 展 行 动 纲 领 》 ， 英 文 ， 第 9 页 。

18. L i t t l e , M . , ( 1 9 9 5 ) T h e l i b e r a t i o n o f d e v e l o p m e n t , G e o j o u r n a l , 3 5 . 2 1 2 3 - 1 3 5 。

19. 卿 希 泰 、 盖 建 民 著 " 道 教 生 育 观 考 论 " ， 《 中 国 哲 学 史 》 1 9 9 8 年 第 2 期 。

20. 正 统 《 道 藏 》 ， 文 物 出 版 社 、 上 海 书 店 、 天 津 古 籍 出 版 社 ， 1 9 8 8 年 影 印 本 ， 第 3 1 册 第 9 2 页 。

21. 联 合 国 开 发 计 划 署 《 人 类 发 展 报 告 1 9 9 4 》 （ 中 文 版 ， 中 国 国 家 计 划 委 员 会 社 会 发 展 司 编 译 ） ， 牛 津 大 学 出 版 社 。

22. 联 合 国 开 发 计 划 署 《 人 类 发 展 报 告 1 9 9 4 》 （ 中 文 版 ， 中 国 国 家 计 划 委 员 会 社 会 发 展 司 编 译 ） ， 牛 津 大 学 出 版 社 。

23. P a l m e r , C . E n v i r o n m e n t a l E t h i c s , A B C - C L I O , I n c . C a l i f o r n i a , 1 9 9 7 ， p . 1 6 。 24. A n n i x , G . , 1 9 9 1 , S u s t a i n a b l e D e v e l o p m e n t , D e v e l o p m e n t , N o 1 .

25. 王 明 《 太 平 经 合 校 》 上 ， 中 华 书 局 ， 1 9 6 0 年 第 一 版 ， 第 3 4 页 。

26. 《 藏 外 道 书 》 第 2 8 册 第 4 0 0 页 ， 巴 蜀 书 社 。

27. 张 坤 民 《 可 持 续 发 展 论 》 ， 中 国 环 境 科 学 出 版 社 ， 1 9 9 7 ， 第 1 2 5 页 。

28. T . 凡 勃 伦 《 有 闲 阶 级 论 》 ， 商 务 印 书 馆 ， 1 9 6 4 年 版 ， 第 6 6 页 。

29. L i t t l e , M . , ( 1 9 9 5 ) T h e l i b e r a t i o n o f d e v e l o p m e n t , G e o j o u r n a l , 3 5 . 2 1 2 3 - 1 3 5 .

30. R a m p h a l , S h r i d a t h , O u r C o u n t r y , t h e P l a n e t , I s l a n d P r e s s , W a s h i n g t o n , D . C . , 1 9 9 2 .

31. 雅 各 布 · 杰 里 ， " 追 求 简 朴 ， 回 归 自 然 " ， 《 参 考 消 息 》 ， 1 9 9 8 ， 6 ， 2 1 - ⑦ 。

32. S e e D a n i e l L i t w i n , D e v e l o p m e n t a n d E n v i r o n m e n t , T h e E c o n o m i s t . M a r c h , 1 9 9 8 . 另 见 《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全 集 》 第 二 卷 ，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5 7 年 第 一 版 ， 第 3 8 2 - 3 8 3 页 。

33. 韦 达 ， " 信 息 时 代 与 东 西 方 文 明 发 展 比 较 " ， 《 参 考 消 息 》 ， 1 9 9 8 ， 2 ， 4 - ③ 。

34. 崔 大 华 ， 道 家 思 想 及 其 现 代 意 义 ， 《 文 史 哲 》 ， 1 9 9 5 ， 1 期 。